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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萌动(2 / 2)

司马瑨作势想了想:“本王有违背过自己说的话?”


白檀眼角抽了抽,忿忿翻过身去:“为师累了,殿下请回吧。”


采蓉端汤进来时,就看见司马瑨带着笑出门去了。她将姜汤放在白檀手边,心里堵的慌,怏怏退出了门。


郗清是个人精,如何看不透她一个小姑娘的脸色,戳了戳白檀的背道:“哎,这小姑娘怎么回事,殿下对她这样,她居然还能动那心思啊?”


白檀道:“人家乐意,与你何干?”


郗清拢起双手:“檀啊,你有敌手了啊,虽然你有才,可你没人家年轻啊。”


“你说我老!”白檀暴怒,翻身坐起就要抽他,病都好了三分。


郗清撒蹄狂奔出门,一路大笑。


多亏白檀身体底子好,这小病也就盘桓了一两日就没了。


无垢惦记她,这几日还每天都给她煮姜茶,非得守着她喝光才算完。


白檀一早站在廊下端着碗慢慢啜饮,就见司马瑨从廊下经过,忽的脚步一转便朝她走来。


她以为他又要跟上次那样就着她的碗喝了,刚要严词拒绝,谁知他只看了一眼,转头朝身后道:“那谁,去给本王也盛一碗来。”


采蓉知道他还是记不得自己名字,稍稍掩饰了失望,小跑着朝厨房去了。


白檀将碗递给无垢,抬了抬下巴,扭头去前院授课。


有婢女了不起啊,我有无垢,如有一宝!


白栋这些时日一直被父亲关在府里勒令读书,好不容易有机会偷跑出来就听说他阿姊病了,凌都王还养了个小婢女在身边给她脸色瞧,那还得了,风风火火地就朝东山跑。


跑到半路又实在嫌慢,他又沿着抱朴观门前的山道抄近路。


陈凝正好从山下回来,与他在山道上撞个正着,百思不得其解:“你有大路不走,抄近路作甚?”


白栋道:“我阿姊最近命犯小人,我要去解救她。”


陈凝像模像样地掐了掐手指,摇摇头:“不不,令姊近来只会命犯桃花,没有小人。”


白栋切了一声:“郗清亲口告诉我的,能有假?”


陈凝甩了一下拂尘,直呼“福生无量天尊”,郗清连药都是假的,居然还有人信他的话,世风日下,贫道心痛呐。


白栋已经跑了出去,想想又回头扯住了他:“你不是道士么?走,跟我去除了那小人!”


陈凝被他拽的踉踉跄跄,就这么被一路拖去了白家别院。


白檀刚送走学生们,找了个小铁锄,去园子里将去年收集的花籽布了进去。


采蓉站在廊下看着,有些意外,她一个世家女居然会双手沾泥。


不过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,听闻春耕时帝王还下地犁田,皇后还亲手养桑,可又岂会真的知道人间疾苦呢?


正想着,回廊上一阵脚步声,白栋拉着陈凝到了眼前,左右看看,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。


“你就是凌都王新收的那个婢女?”


采蓉见他白衣华贵便知他出身不低,连忙垂了头:“是。”


白栋推推陈凝,小声道:“你看看她有没有古怪,为何一来这里我阿姊就又是生病又是不快的?”


陈凝默默将拂尘甩了他一脸,人家小姑娘好好的一个人都快被他说成妖了。


“你又胡闹什么呢?”白檀听到响动,板着脸踏上回廊,一面朝采蓉摆了摆手,示意她离开。


采蓉倒是没想到她会替自己解围,怔了一怔才走。


白栋不高兴,踢了一下廊柱:“郗清说阿姊这几天受了气正不高兴,我这才来的,阿姊你又不领情。”


“没有的事,我可高兴了。”


能不高兴么?司马瑨都开始尊师重道了呢,她教了半年都没成效,一收这小婢女就起作用了,可比她有用多了。呵呵……


抱朴观里还有事,陈凝没待一会儿就走了。


白栋被白檀几句话就捋顺了毛,也不胡扯了,乖乖留下来陪她种完了花。


本来他还想蹭顿饭的,结果双全找了过来,说他父亲正大发雷霆呢,只好赶紧跑了回去。


采蓉此时才又现身,在廊上拦下白檀,冲她见了大礼:“多谢女郎。”


白檀笑道:“谢我什么?”


“谢女郎为奴婢解围。”


白檀点点头朝前走,倒也算是个明事理的。


采蓉又追上去几步:“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,跟着殿下只是图个温饱罢了。”


白檀转身:“与我说这些做什么?”


她怔了怔,接着道:“奴婢自小就没了父母,一个人在村中受尽欺凌,从未有人相助过,除了殿下……”


“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要攀住他是么?”白檀拨着小铁锄柄端的一块泥巴,笑了一声:“我倒觉得你只是想找个借口。明明就是爱慕殿下,但又自觉配不上,干脆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留在他身边,是不是?”


采蓉咬了咬唇,转身就走。


她厌恶这种一针见血的感觉,连起码的一点颜面也不留。


白檀叫住她:“其实我倒也钦佩你,就凭你这一直追着不放的勇气,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。”


说完这话,瞥一眼目瞪口呆的采蓉,她提着小铁锄风姿翩翩地走了。


白氏师表准则:说完帅气的话后要维持风度啊风度。


月上柳梢时司马瑨才回到东山。


他没回自己屋里,却反而进了白檀的房间。


白檀刚用完饭,正在煮茶,手中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,也不搭理他。


司马瑨放下手中马鞭,径自绕过屏风去了内室。


白檀这才感到不对,连忙扔下扇子冲进去,居然看到他大大咧咧坐在她床上。


“殿下这是做什么?你不是说以后要尊师重道,这就是你的尊师重道?”


司马瑨脸色不太好,却还是笑了一声:“恩师近来脾气不好。”


白檀嗤了一声:“为师向来是这个脾气。”


门外忽然传来采蓉小心翼翼地声音,白檀只好暂时不管他,走出门去。


“奴婢来请殿下用饭。”她垂手而立,还真有几分王府婢女的模样了。


白檀也不好直说司马瑨在她内室,返身回去请他。刚走到屏风外,忽听里面一声巨响,连忙加快脚步,进去就看到司马瑨已经跌坐在地上,一旁倒着的矮凳尚在滚动。


他喘着气,抬头看到白檀,朝她伸出手来,却说不出话。


白檀心神一凛,伸手去扶他,忽然瞥见屏风旁立着一脸错愕的采蓉,立即挡在司马瑨身前,怒道:“出去!”


采蓉以为司马瑨受了伤,正担心着,哪里肯走。


白檀朝外高呼了一声:“祁峰!”


祁峰刚进院子,闻声而至。


白檀指着采蓉:“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,将她带走,永远别再出现在你们殿下眼前!”


祁峰第一反应是白菩萨今日怎么这么霸道,磨蹭道:“她好歹也是历阳王赠的人,哪能随便弄走呢。”


“那你就把她送回历阳王跟前去!”


祁峰不料她火气这么大,朝她身后一瞥,注意到司马瑨情形,赶紧拽着采蓉就出了门。


采蓉挣扎了几下,祁峰恶狠狠地揪住她衣领:“不想死就走!”她陡然一惊,再也不敢做声。


一路将她扯下了山,祁峰像提麻袋一样将她提上马,正要朝都城里去,采蓉忽然叫停。


“不用将我送去历阳王那里。”她蹭下马去,摔在地上,揉着扭到的脚踝,忽然低低地哭起来。


她要回家去,是泥终究是泥,永远够不到天上的微云,她宁可做回那块泥,也不想挪去别人的天。


司马瑨又发病了。


白檀匆匆将门关起来,再回到床边,他已经浑身是汗,紧紧撰着拳,下唇已经咬破,流出血来。


她一时慌乱,竟然伸手去剥他的唇瓣,口中胡乱问道:“郗清何时会来?”


司马瑨捉住她的手,堵在唇边,恨不能塞入口中狠狠咬几口,生生忍了下来,浑身都在颤抖。


白檀手疼也就算了,却是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,连忙安抚他:“冷静啊殿下,这可不是吃的。”一边腾出手抹去他嘴角不断溢出的血珠。


司马瑨满脸都是汗水,忽然用力将她扯到跟前,张嘴就叼住了她的唇。


反正总要咬个东西才舒服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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