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眯起眼睛，装作在睡觉，裹在毛毯里的手却悄悄握紧了怀里的刀，屏息静气，等待着进攻的机会。
秦少游他们待的这个墙角，距离神像较远，当扑向他们的黑影还在路上时，其它几道黑影，已经到了凉棚周围的商队和旅人跟前。
这一道道黑影摇摆着身子，变化出了一个个人形。
只是因为距离太远，光线又太暗，秦少游看不清它们变化的具体模样。
黑影在变化成了人形后，便拍醒了熟睡中的人，用一种非常诡异瘆人的腔调，问他们：
“你看我，像人还是像神？”
这是讨封？
秦少游心念一动。
他听过讨封的故事。
传说动物修炼到一定的级别后，就会跑来找人讨封。
你要是说它像神，那么它的修为就能大进，但你就得承担因果，为此付出代价，甚至还会拖累家人。
而你要是说它像人，则会坏了它的修行，从此被它记恨缠上，同样难有好结果。
不过在乌家堡里发生的讨封，与秦少游听过的传说又不一样。
被黑影唤醒的人，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，都是浑浑噩噩的模样。
他们听到黑影的询问，或是回答：“像神。”或是念叨：“像人。”
回答像人的，黑影立刻就会从他张着的嘴巴钻进到他的身体里。
片刻后，等黑影重新钻出来时，原本的大活人就会变的只剩下一张皮。
血肉脏腑乃至骨头等等，都被黑影给吞吃光了。
而回答像神的人，同样会被黑影钻入身体。
只是当黑影出来时，他并不会变的只剩下一张人皮，甚至还可以活动，仿佛没受影响一般。
但要是离近了仔细观察，就会发现在这些人的身上，已经没有了血色。
皮肉惨白而枯槁，却是身体里的血液，全都被黑影吸干，成为了受其操控的尸傀！
这些黑影讨封，不管回答是人还是神，结果都是死，都会被它们吃掉。
区别只在于，死后会不会被它们奴役操控。
转眼间，扑向秦少游他们的黑影也到了跟前。
借着土墙上面微弱的火光，秦少游看清楚了这道黑影化作人形后的模样。
是一个贼眉鼠眼，佝偻着身子的瘦矮老头，脸上满是褶子，嘴边还留着三撇小胡子。
它没有管真睡的朱秀才与马和尚等人，却盯上了假睡的秦少游。
瘦矮老头阴鸷一笑，喷出了一口黑气。
秦少游顿时感觉有一道彻骨阴寒涌进身体，冻的他打了个哆嗦，神智似乎也被冻结，变的迟钝恍惚。
好在下一秒，秦少游便又恢复了正常。
紫雪凉丝再度立功！
瘦矮老头并未发现秦少游已经清醒。
它张开嘴巴，露出一口枯黄带着血丝的尖牙，用古怪的腔调，阴恻恻的笑着问道：
“小伙子，你看看我，我是像人，还是像神啊？”
秦少游装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，嘴里嘟囔着说：
“我看你像……”
“像什么？”
矮瘦老头听不清秦少游嘴里嘟囔的话，下意识的凑近了点。
“像盘菜！”
秦少游猛然睁开了眼睛，目瞪如虎，血气逼人，哪儿还有半点神志不清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