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长的手指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着手机。
碗洗好后，她湿漉着手，还没来得及擦净腰际就被男人大手握着，整个身子都被抵到了桌边。
“你不说明白，我怕一不小心就让你从我这里溜走。”他安抚着吻着她的额头，“打给他，让他彻底死心，嗯？”
听他这么说，云逸也是没辙，把手机握在手中，嘀咕着“小气鬼”。
她的手指停在了通话画面，犹犹豫豫没有摁下，身侧的欧南替她摁了。
云逸皱眉，只好把手机搁耳边，却听到机械的女声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
她没辙了，把手机扔桌上，摊手，“占线了，以后再说吧。”
“占线可以继续打。”欧南的眉梢微微的挑起，身子紧贴着她的腹部，“我怕夜长梦多。”
“你到底怎么了——”云逸抬眸注视他的俊颜，稍稍地惑意。
“昨天你在水里，濒临死亡的时候想的是什么？”他忽然转了画风。
云逸眉间染着复杂，她和他经历过两次死亡，仿若过了两辈子似的。
昨天她存在的意识是，那三个孩子和这个男人，还要其他人断断续续地浮现眼前，她只希望他们好好的。
未听到她回答，欧南半晌薄唇牵着勉强的笑意，“我找到你之后，就想着不管以后你再恨我讨厌我，我都不会让你离开。”
只想和她在一起不分离，所以昨晚才不顾伤痛地去占有她，今天也想彻底绑定她。
云逸愣了会神，微微垂着眸，“我怎么再离开，孩子都在这里，一个人逃也许很容易。”
“说得你好像强迫被留下似的。”欧南的眸子流露淡淡的哀伤，“没关系，强迫留下也是留，你不爱我也不强求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，温暖的灯光照在侧颜边缘，唇瓣呼出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额上，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微妙。
终于，云逸鼓起勇气，说：“我要是不爱你，就不会举办画展让你找到我，要是不爱你，你认为你能帮我困住？”
她低着头，不去看男人欣喜的面容，“我以为你会一直恨你但不过是自欺欺人，昨天以为自己要死了的瞬间，我发现自己早已不恨你，也原谅你了，我爱你。”
不恨他，也原谅他。
何其幸运。
当这个男人奋不顾身救自己上来后，当他为她担忧却镇定自若要振作时，她的爱大过于恨。
欧南只笑不说话，缓缓地贴近她，覆上她的唇。
剩下的，是衣料摩擦的动静。
“嗯……我不要在这里，万一……”
“那我抱你上去。”
欧南抱云逸上去之前，那双炙热的眸闪过一瞬的深沉，落在了他的手机上。
于此同时，另一边。
烟草烧完了，直触烟嘴，再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。
疼经过神经末梢，那只手条件反射性松开了烟蒂。
烟蒂落地，很快地灭了，夜，连最后一点淡蓝的光芒都消失了。
无渃划开手机屏幕，上面显示的是一通电话，欧南的号码。
他听到了那边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对于三十岁成年人来说，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什么。
他深呼吸一口气，摁断通话，手机屏幕很快也暗了下来。
啪嗒，手机落在地板上。
脑海还在浮现她对欧南说过的话，【我发现自己早已不恨你，也原谅你了，我爱你。】
声音经过电波的传送，低哑不少，但仍然很动听，如果自己亲耳听到那三个字，会更动听吧。
欧南这个兄弟是故意的吧——把电话接通，故意逼她说这样的话，可不是心里话她也不会说。
恨就恨，说出心里话就算了，还要让他知道，谁才是真正拥有她心拥有她身子的男人。
胸腔某个地方似乎支离破碎了，然后浑身毫无力气，无渃静静地坐着，阖上眸，坐了一夜。
熹微初上之时，躺在地板上的手机亮了起来。
无渃微微睁眼，入目的是昨晚的号码。
他面无表情地接听，没有出声，听到那边低沉的嗓音：“无渃，你还不放手吗？”
隔了很久，就在无渃以为自己不会回答之时，他却说：“没有抓住，哪来的放手。”
“也是。”那边传来笑声，很低——怕把床上睡熟的小女人吵醒吧。
“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，只是有生之年不想看她受到一点伤害。”无渃的嗓音寒凉，“以后她再有事，就不是给你几拳就完事的。”
是，他带不走她，但可以用别的方法。
欧南听了对方自负的话，笑意更深了，“这件事已经被我顺利处理了，剩下的几天只专注于调查真正的凶手就行。”
“你骗得了一时而已。”无渃淡淡地道，“不管善意还是恶意，你终归是骗了她，而她信任了你。”
“最多一星期时间，就可以彻查真凶，到时她会明白我的苦心。”
呵，苦心。
无渃冷笑了声，把手机扔到一旁。
如果凶手是黎莉的话，而那个男人不曾怀疑过她，那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真凶。